2017.5.15

1995年8月，张少年在出租屋最后看了遍《大话西游》，还是没结局，色情片替代结尾，他又懒得去买新碟，害怕又遇到中间内容被替换的局面。
他打开机子取出碟片，用个小封口袋套上。这些盗版碟都懒得在外包装上下功夫，用劣质的硬壳塑料盒给套上的那还算是精装了，多数都是用这种塑料封口袋装的。张少年收拾背包，把碟塞进去打算据为己有。

陈先生还没看过，他也没时间看，朝九晚五的上班，夜里还能和张少年插科打诨，偶尔去饮杯酒还吃碗刨冰。

在拉上背包拉链前，张少年又把碟片放回了VCD机上头。陈先生答应送他去机场，因此他抱着个巨大的背包坐在楼口等。他生得瘦，身量单薄，沉重的背包衬得他越发清瘦。
期间房东婆婆上楼路过他身边，用客家话同他打招呼。张少年听不懂，见房东婆婆笑就也礼帽性会笑。

“阿婆是在夸你啦，缘投哥。”

回来的陈先生隔着十几层台阶给他做解答，张少年抱着背包起身。

“哦，谢谢阿婆。”

他俩在巴士上不说话。傍晚时分的大街上几间店铺接二连三亮起霓虹灯，陈先生给他抱着包，他倚在车窗上睡着了，脑袋磕着窗玻璃，一顿一顿的。

1995年的台湾垦丁，张少年在夜里要飞回北京去。
明朝太阳再升起，阁楼里便又只剩下陈先生一人了。

陈先生想起海边的灯塔，想问张少年大海看够了吗？垦丁不漂亮吗？旱冰还没学会呢，刨冰没机会吃咯，寻呼机还会坏的，他还没看《大话西游》，紫霞仙子和至尊宝怎么样了？
他抱紧了包，问不出口。

二人在安检口分别，张少年背回了自己的包，巨大的飞机轰鸣声自屋顶掠过。

“我走了。”
“嗯，好，再见咯。”

张少年走出去几步又返身。

“大话西游我放在VCD机上头，你一定要看。”
“好。”
“旱冰你学会了吗？”
“还没。”
“攒钱买大哥大啦，寻呼机不方便。”
“很穷诶。”

张少年眨眨眼，他若有所思，却又干脆利落。

“我在北京很有钱，你来找我。”
“知道知道，还有四合院的是不是？”
“是，四合院儿！”
“真的假的哦。”
“骗你的，我走了，再见。”

张若昀走进排队的人群，陈柏霖向他挥手。

只距离一张机票钱，比买大哥大便宜。
攒起来应该很容易。

“你答应我的，我去了要住四合院哦！”

张若昀背对他，抬高了手在半空摆了一下。

“好，答应你的。”

*缘投哥：en dou guo 帅哥